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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聲鼓落下,代表對過去生命的悲痛;第二聲鼓音,代表這七年來對母親的苦苦思念;第三聲鼓響,則承受著對父親的沉重怨恨;再敲一聲大鼓,代表著對愛與自由的渴望…

  震動這地面、這世界的一聲聲響鼓,傾洩了這多年來的恐懼、悲哀與痛苦,磨破的皮膚,象徵著多年來撕心裂肺的煎熬。我,一個國三男生,最快樂的事,就是和這一群社團男孩練鼓、流汗,每一滴落下的汗,彷彿是心裡每淌下的一滴血。 

  近幾個月來,每次練團抒發情緒後,就像現在這樣,那痛苦之源:那說是我父親的男人,便來耳邊大聲說著,吼著,可我已不想聽、不願聽,因為已聽得夠多了。我的耳朵因他而嗡嗡作響,思緒則飄到遙遠的幼兒回憶。畫面上是母親被父親摔在牆上扭曲的面部表情,聽見的是母親劇痛的慘叫聲,還有母親帶著我奔逃、躲藏的恐懼心情,一切依然清晰如昨。被父親找到藏身處的那一天,是我的七歲生日,生日願望是「快樂自由」,但事實上我卻在這天被迫和母親的溫柔懷抱生離死別。那男人不准他的種離家在外,也不准離婚的妻子再靠近他的生活。這日我和媽媽說了再見,因為唯有選擇跟他走,她才能得到安全。

  此後的七年,媽媽只能偷偷到學校看我,我只能久久一次短暫地貪婪媽媽的關愛。我的世界彷彿沒有空氣的幽暗地洞,全瀰漫著那男人的暍斥、責罵,以及無理的要求、不留情的體罰,我曾因此痛苦地被自殺念頭折磨殆盡。我不敢要媽媽救我,總告訴她「我還好」,因為我怕媽媽再因這男人而受傷。但其實我真的飢渴地希望再回到媽媽身邊,享受她身上的 愛,和她一起得到幸福的自由。

  大約四個月前,因為無心課業,我被他用穿著硬皮鞋的腳狠踹兩下,接著我的褲子在他的獅吼聲中褪了下來,然後他的皮帶抽在我的臀部上。那當下我想,我一定是他前世的仇人吧!這次的傷,終於到了無法掩飾的程度,老師為我做了兒童少年保護通報,才有人挖開這幽暗地洞,嘗試來救我。

  我以為的纖柔媽媽突然變成無懼勇者,為我到處求助,為我聲請保護令,為我聲請改定監護權,為我聲請監護權暫時處分。不懂法律的她,這一切可磨慘了她千千萬萬的腦細胞,忙碌地經常與社會處、法院家暴服務處的社工熱線,不斷地為我的自由而穿梭在各家暴防治網絡間。

  現在,我終於又成為媽媽的孩子了!我開心的同時,也清楚地推測他一定會抗告改定監護權的裁定,但我相信天知道我的痛,我會一直用震天的鼓聲向老天爺明志,大聲喊出我對愛與自由的渴望。

(新竹地院家暴服務處/家事服務中心 社工專員 吳明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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